腾讯近日公布的2024年第四季度财报显示，其总收入同比增速终于突破了双位数大关，达到了11%，经营利润更是实现了24%的增长。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该季度的资本开支激增至366亿元，不仅环比有显著提升，同比也大幅上升。这笔巨额开支主要用于采购英伟达的芯片，而这一高水平的资本开支预计将成为未来几个季度的常态。
相比之下，阿里巴巴在同一季度的资本开支为314亿元，略低于腾讯。这使得腾讯成为国内科技类上市公司中，第四季度资本支出最高的企业。据媒体透露，腾讯在2024年全年从英伟达采购了约23万张GPU芯片，字节跳动也采购了相近数量的芯片。随着英伟达Hopper系列芯片价格的飙升，这些企业的采购成本也随之水涨船高。
就在不久前，阿里巴巴宣布将在未来三年内投资3800亿元，用于云和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的建设。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投资，超过了该公司过去十年在此领域的总投入。如果平均分摊到每个季度，每季度的投入将达到317亿元。同时，据第三方机构估算，字节跳动在2024年的AI相关投入约为800亿元。显然，在“全民AI”的时代背景下，各大科技巨头已经开启了新一轮的基础设施建设竞赛。
从全球范围来看，这些科技巨头的发力时间点与国外公司大致相同，但在“买卡”方面稍显滞后。这主要是因为国内大厂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增速和股价一度受到冲击，投资步伐有所放缓。然而，根据第三方机构的统计，字节跳动和腾讯在2024年购买的英伟达H芯片总量加起来，已经与全球领先的微软公司基本持平，分列第二和第三位。而meta、特斯拉、亚马逊和谷歌则紧随其后，位列第四至第七位。其中，亚马逊在数据中心和AI领域的持续投入尤为引人注目，该公司最近表示，2025年的资本性支出将达到1000亿美元，主要用于AWS的人工智能建设。
值得注意的是，继全球互联网公司大规模回购股票之后，它们又开始纷纷提高资本开支，押注AI基础设施的建设。这一动作的一致性非常明显，未来财报中的资本性支出将成为一个重要的财务观察数据。所谓资本性支出，是企业为了在未来较长时间内获得收益而进行的资本性和资产型的投资。这些投资会被计入资产，逐季摊销，并影响各季度的利润率。腾讯2024年的资本性支出占总收入的比例约为12%，与亚马逊基本持平。
回顾数年前的“互联网+”周期，科技大厂也曾不遗余力地进行云数据中心IDC的投资建设。而本轮竞赛的参与者依然是那些在上一轮竞赛中崭露头角的公司。对于投资者而言，他们可能会对本轮旷日持久的AI投资热潮产生两个主要疑问：一是这是否会让企业的短期利润率承受明显压力；二是这些投资未来能否取得预期的回报。
以腾讯为例，该公司在最近的分析师会议上回应了关于大规模AI投资对利润率影响的提问。腾讯管理层表示，一方面，基于AI的研发支出不会直接对利润率构成影响，因为腾讯每年都会进行新的研发投入。短期内可能存在压力的是面向消费者的推理相关的资本支出，但这部分支出是可控的。另一方面，要看资本开支的具体去向，比如购买GPU、训练大模型以及将GPU用于云服务出租给客户等。这些投资有望通过广告和增值服务来提升盈利。
从腾讯近三年的经营利润率来看，自2023年起，其经营利润率一直保持在30%以上，而2021年和2022年的各季度则低于这一水平。这主要得益于腾讯为应对低迷环境所采取的降本增效和缩减非核心业务举措。然而，随着资本开支的大幅增加，逐季折旧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滞后性，目前还无法完全反映在利润表中。仅看第四季度，经营利润率环比第三季度已略有下降，后续仍需进一步观察。
现金流方面的影响则更为直接。由于第四季度资本开支付费高达390亿元（主要用于购买GPU等支持AI的设备），在经营现金流下降的情况下，自由现金流的减少更为显著。第四季度自由现金流结余仅为45亿元，而第三季度则有585亿元。这显示出腾讯对提升大模型供给的迫切需求。
与其他大厂相比，腾讯在AI投资布局上似乎更注重实用性。腾讯的变现主业——游戏和广告具有天然的AI优化提升空间。因此，腾讯的AI布局首要目标是服务自身的主业场景。例如，通过AI增强游戏体验，春节期间腾讯的游戏日活跃用户数量较上一个春节有明显增长。在AI的加持下，搜一搜的广告潜力也开始显现。腾讯元宝作为AI助手，在投流后的留存率也不错，其广告还在下沉市场进行了广泛宣传。
这种实用主义风格可能会让腾讯更快地从AI投资中获得收益，而不是仅仅依赖AI直接产生收益。在组织架构上，腾讯将腾讯元宝等多个产品线划拨到CSIG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这似乎是加强AI生态内应用属性和产业关联的一种信号。在应用层面，AI搜索将成为新的战场，展现出取代传统Web搜索的趋势。各大科技巨头都在积极布局AI搜索，以争夺新的流量入口。
腾讯凭借微信的巨大流量优势，一直在努力做大搜一搜这一领域。如今，搜一搜有权限调用混元大模型和DeepSeek R1，AI为其提供了新的发展机遇。与此同时，字节跳动旗下的豆包在月活跃用户数上领先于同行；百度则从闭源走向开源，努力使搜索更具人工智能原生化；阿里巴巴则推出了夸克，专注于AI搜索及衍生产品。新的流量入口抢夺战因AI搜索而重新洗牌。
在各大科技巨头加速向AI驱动型企业转型的过程中，过去相对不擅长to B业务的腾讯，将AI回报的短期预期放在了广告、游戏等消费端业务的增长上。未来，跟踪这些业务的毛利率和经营利润率水平将是一个直观的衡量方式。然而，中长期来看，企业级服务才是关键所在。人工智能正在推动整个生产方式的改变，不区分哪个行业。上一轮IDC投资热潮带动了各行各业生产流程的数字化，而AI将带来全面智能化。新一轮基建竞赛将带动国内AI算力产业链的需求增长，各大科技巨头都想凭借雄厚的现金实力尽快在AI领域形成规模壁垒，扮演底座角色。
在这场AI基建竞赛中，手握大量现金流的科技巨头们别无选择。它们必须全力以赴，以在这场关乎未来的较量中占据有利地位。
